20、chapter 20_白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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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李茂开车送纪元回到小区,晚上要住她家,说:“一个星期没见了,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吗?”

  纪元停了一会,问:“你睡沙发吗?”

  李茂笑着同意了。

  他不着急上楼,打算去小区外边的大超市购物。

  纪元一直跟着,看着李茂往购物车放了牙刷、毛巾、浴巾、各种食材……

  最后还要去买加湿器。

  她说:“南方这么湿润,不用买加湿器了吧?”

  他说:“还是要买,秋天太干燥,对我的皮肤不好。”

  “……”

  她觉得他再买下去,不如直接搬进来好了。

  终于买得差不多,李茂结完帐,和纪元一块儿提着东西回家,说:“我们应该订一套橡木书架,放书和杂志,音响也可以放上面,我睡前喜欢听点轻音乐……”

  纪元平静地说:“你还记得楼上是我家吧?”

  李茂笑了。

  他还没提淋浴大喷头,以及会唱歌的抽水马桶呢……

  两个人回到家,李茂没当自己是外人,进浴室冲澡。

  纪元在客厅整理他的购物成果,家里好乱。

  她一转身,碰掉了他放在茶几上的钱包。

  她拣起来,看见钱包夹着自己抱着猫的那张照片,找人影印裁剪过了,小小方方的一张。

  纪元心里有点震动,轻轻放下钱包在原处。

  不一会,李茂洗完澡出来了,拿遥控器开电视,来来回回挑了半天,来了一句“家里这台也太少了吧”,最后只能看问答节目。

  纪元笑了,没见过比他更乐衷于家庭生活的人。

  李茂过来坐在沙发上,看纪元收拾得差不多,笑着说:“电视上这道题,你选哪个?”

  纪元抬头看电视字幕,主持人一脸不怀好意地问:以下哪位历史人物,没有当过本地的城隍神。

  纪元说:“这么生僻的题目,我怎么会知道答案?”

  李茂笑了,说:“选a。”

  主持人揭晓答案,真选a,那位是杭州的城隍神。

  “这你都知道?”

  “因为我读书不会只考85分。”

  “……”

  这损人利己的口吻……

  纪元不和他一般见识,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说:“下午,我在你家见到一位叫水晶的女士,她说是小慈医生的女朋友,有点奇怪。”

  李茂一时想不到是谁,忽然又明白了,说:“她是廖家莹女士。”

  她问:“姓廖,你表姐吗?”

  他说:“不是。”

  纪元问:“那是谁?”

  李茂说:“那是我妈。”

  纪元“啊”了一声。

  李茂微微一笑,说:“你没见过我妈的美容账单,那是个天文数字。”

  纪元失笑,又想起水晶调侃亲妈是老太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李茂笑着问:“元仔,我妈跟你聊什么了?”

  纪元回忆了一下,说:“聊我对离异女性的看法。”

  李茂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她最近要结婚了,这是她第四次结婚。”

  纪元嗯了一声,心里莫名有点悄然。

  两个人就没再说这个话题。

  夜深了,纪元洗漱完,拿枕头和毯子给李茂,开客厅小灯,关了大灯。

  李茂看她的影子映在墙上,有点像皮影戏,说:“元仔,怎么办?”

  纪元问:“什么怎么办?”

  李茂脸上淡淡的笑意,说:“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好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想让你得到,我乐意带你去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愿意。”

  纪元听得心惊肉跳,半天缓过神,说:“你忽然这样讲话,会让人很紧张。”

  李茂忽然拉着她近一些,让她坐在他怀里,笑着说了一句“不解风情”。

  纪元望着他,说:“早点睡吧。”

  李茂微微一笑,松开她,说了一句晚安。

  纪元从他身上起来了,不和他腻在一块儿,却觉得和他挨过的地方,仍然麻痒麻痒的。

  她进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想起他将她的照片放在钱包,想起他的胡言乱语,翻来覆去,睡热了一边床,换另一边床睡,脸上滚烫,又不是发烧,因为清醒得很。

  凌晨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遇见克星了。

  遇见就遇见了,她又有什么办法,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也不要抵抗他了。这样想着,她有点安心,又有点坦然,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纪元起床做皮蛋瘦肉粥,李茂醒了,站在厨房门口,说:

  “我有一对紫藤萝台灯,坏了一盏,一直放在储藏室,最近请人修好了,我们去拿回来好不好?”

  纪元说好。

  两个人吃完早饭,要出门,秋天依然晒得很,纪元出门前涂防晒霜。

  李茂抬手很自然地替她擦匀了,看纪元温驯的样子,忍不住啄米一般,亲了她嘴唇一口,很软的触觉。

  两个人下楼,李茂开车,一个小时车程,开到郊区一家工艺玻璃工厂。

  工厂进门是一个大车间,朝南一面落地玻璃墙,镶着一大幅彩绘玻璃,万花筒一样绚丽的几何图形。

  半空一台小小的升降梯,站上去,升高了,可以细看天光里彩釉的工艺。

  车间当中,几张大工作台,几个工人正在切割玻璃,打磨玻璃毛边,噪声不断。

  车间最里边,是一个玻璃隔间,日光灯明晃晃的。一位师傅正在给玻璃上釉,脸上戴着口罩,手上戴着很薄的绿色橡胶手套。

  李茂带纪元过去,说:“这些涂料混了很细的金属,好处是不会褪色,坏处是有毒,所以要戴口罩和手套。”

  纪元嗯了一声。

  李茂轻轻敲了敲玻璃隔墙,里边上釉的师傅听见了,停下手上的活儿。

  人出来了,随手带上门。

  他拿下口罩,脱了手套,和李茂寒暄几句,让工人去仓库拿修好的台灯。

  那一对灯出来了,着了灰,看不到一点华彩,包装也很随意,纸箱装着,塞一些海绵泡沫,就算出厂了。

  李茂直接将两个纸箱放车子后备箱。

  纪元问:“不是只有一盏坏了吗?怎么两盏灯都送过来修?”

  李茂说:“坏的那盏,要照着好的那盏修。”

  纪元说:“那一定是很复杂的工艺了。”

  李茂说:“要拼接几千片小块玻璃,每一块玻璃的形状都不一样,单独一块彩绘玻璃,也往往占了几种渐变色,很精细,也很费工。”

  她说:“灯亮起来一定很美。”

  他说:“晚上给你看。”

  两个人取了灯,回他家。

  纪元在露台水龙头那儿接了一盆水,拿着干净抹布,蹲着擦洗那一对紫藤萝灯,像旧社会地主家的丫鬟。

  李茂觉得天热,下水游泳,游腻了,趴在泳池边沿,脸上挂着笑意,看她干活。

  明亮的日光下,彩绘玻璃艳丽的光晕落在地上,四处乱飞,像闪烁的虹。

  他说:“先晾着,晚上再装灯泡。”

  纪元说好,将洗干净的两盏灯,摆在露台阴凉的地方吹风。

  李茂不游泳了,上岸了,坐在沙滩椅上,擦干头发,笑着说:“元仔,帮我涂防晒油。”

  纪元刚擦干净手,问:“你要涂哪儿呢?”

  李茂说:“涂后背吧。”

  纪元说好,拿了防晒油,倒在手上,坐在他身边,均匀地抹在他后背上。

  李茂笑着说:“元仔,再帮我按两下肩膀。”

  纪元调侃:“那是要另外收费的。”

  李茂问:“怎么收费?可以包年吗?”

  纪元有点淘气,换了港台腔,说:“李生,您好,我系经理。刚才给您服务的系我们这儿的金牌按摩师,元仔,行情好,收费很贵,不包年。”

  李茂笑了,轻轻揽着她的腰,说:“元仔,你这样就算勾引我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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