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当孙子的幸福
张婶儿那屋和这边一样，也是一个小院，里面是个格局不太规整的房子，分里外屋，里屋一个大衣柜，两把椅子，一张双人床，可是床上光秃秃的，只是床板，被子褥子都没有。外屋有张单人床，两个大木箱子，零零星星的家具也都破旧不堪，勉强能用而已。
那真叫一个家徒四壁。
哥几个一进屋直嘬牙花子，床上连褥子都没有，怎么睡啊？
小成没管那么多，钥匙往桌上一放，介绍道：“水电都有，到月份自己交啊，可别忘了。今后咱就算邻居了，缺头蒜少根葱的，尽管言语，远亲不如近邻嘛！欠我的钱也不用着急，这个月一天给我十块钱就行，下个月开始，能不让我垫付最好别让我垫，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早歇着，我回去吃饭了！”
说的都对，甚至还算客气话，可是这小哥五个无一不想揍他一顿。
人一走，哥几个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少管所里好歹还有被褥呢，这就一光秃秃的床板，晚上可有的受了。
黄子铭是当大哥的，一指王思远道：“你和胖子、振威横着趟，睡大床，我和炸毛子在小床上挤挤，今晚上咱就凑合凑合，明天去旧货市场看看，先把铺盖置办齐了再说。”
胖子嘟囔道：“连枕头都没有，咋凑合啊？”
“把外套脱下来枕上，一晚上，怎么就忍不过去？”
王思远往床板上一躺，闷声道：“这个文小成就是诚心刁难我们！要不是他把咱们的钱包都切了去，咱也不用受这窝囊气！”
外屋的黄子铭也躺到了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答道：“思远，日子是苦了点，不过你没觉得我们今天过得特踏实吗？多念人家的好，要不是他，咱就连这破房子都租不起！人家给咱垫的房租呢！”
王思远没说话，倒是董大震接话道：“哥，这就算咱家了。”
一句话，小哥几个都沉默了。
飘零之人，何敢言家？
哪怕床上连被褥都没有，哪怕家徒四壁，至少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至少咱今天，是凭自己的本事吃的饭！
“以后有钱了，咱买那种上下层的床，上层睡觉，下层是电脑书桌啥的，人家大学寝室里都摆那样的床，一个屋里六个人，也不显得挤。”夏天争着四哥刘振威，闭着眼睛憧憬道。
“对，哥几个还得配五台电脑，咱在家就能组队撸！”
“再买个冰箱，就放这怎么样？”黄子铭也来了兴致，指着外屋的墙角道，“有冰箱，热了就能拿根雪糕，可乐放里面，也是冰的！我就愿意喝带冰碴的，过瘾！”
小哥几个你一嘴我一嘴的，把里外间塞的满满腾腾，正说话，就听外面院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外屋的黄子铭一骨碌爬了起来，一看是文奶奶，怀里抱着两床褥子，正费劲的看着脚下。黄子铭一拍大震，两人赶紧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老太太一轻快，这才说出来话。
“你们啊，租房子怎么连个铺盖卷都不带着？人家谁租房还给你预备被褥的？先凑合铺这个吧，压箱底的，可能有点潮。早知道我今天拿出来晒晒好了……”
小哥几个连忙点头称谢，有一层褥子铺着，就舒服多了。不大工夫，老太太又给送来了枕头和毛巾被，不管怎样，至少今天晚上算是有着落了。
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小哥几个也是累了，自来水管子那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床上。
“哥，我饿了。”
夏天一提，哥几个都感同身受，平时觉得两个馒头都吃不了，可是好几十袋沙子扛上五楼之后，感觉自己吃得下一头牛，那两个馒头进肚子不到半个钟头就消化没了。
“早点睡吧，咱还剩下25吧？明早上哥带你们喝豆腐脑去！筋饼豆腐脑，吃得饱饱的！”
“还剩27块5，我买可乐还剩下两块五。”
“别提吃的，一提我都饿了！”
“也怪了，平时一个馒头就饱了，今天就着榨菜啃了两个，都没觉得怎么样。”
“刚才道上一人仨馒头差不多，买少了。”
正说着，门外文奶奶挎着个篮子又进来了，平房也不锁门，老太太直接进屋，篮子里一个个盘子摆在桌上，排骨、刀鱼，最后又拿出个塑料袋，塑料袋里八九个馒头。小哥几个看着，眼睛都直了。
“吃吧，不是剩的，哎呀，忘了你们这没筷子了，等我去给你们拿几双！”
这时候，谁也没有勇气说不吃，或者吃过了，小哥几个都凑了过来，“谢谢奶奶”，“谢谢奶奶”，这一个个的嘴可甜了。老太太回去拿筷子这功夫，再进屋一看，排骨那盘子就剩下了骨头，刀鱼那盘连刺都没了。
再看几个臭小子，满手满嘴的油，那个叫夏天的小胖子还用馒头擦盘子，擦的比刷的都干净。
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把筷子，到门口就懵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不够吧？”
小哥几个都有点不好意思，“奶奶，我们吃饱了。”
好家伙，一大盘排骨，八九个馒头，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干干净净的，这帮孩子是多久没吃饭了？
“行，吃完了别着急躺下，都活动活动，明天早上上那屋去，我给你们买早点啊！”
老太太转身走了，留下屋里小哥几个，都有点沉默。从小跟着师傅，跟着师兄弟走南闯北，大街小巷，地方没少去，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可此刻才明白，生命中缺了些什么。
“这奶奶真好。”刘振威突然道。
“哥，文小成这孙子，没想到称一个这么好的奶奶。”夏天也跟着嘟囔。
董大震也有点恍惚，“嗯，我也想有个奶奶……他奶奶的。”
几个人心里明白，董大震心里骂的是什么，爹妈在哪都不知道还想奶奶呢。
“真羡慕文小成这孙子啊！”黄子铭喃喃道。
“嗯，从来没觉得，当孙子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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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一进屋直嘬牙花子，床上连褥子都没有，怎么睡啊？
小成没管那么多，钥匙往桌上一放，介绍道：“水电都有，到月份自己交啊，可别忘了。今后咱就算邻居了，缺头蒜少根葱的，尽管言语，远亲不如近邻嘛！欠我的钱也不用着急，这个月一天给我十块钱就行，下个月开始，能不让我垫付最好别让我垫，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早歇着，我回去吃饭了！”
说的都对，甚至还算客气话，可是这小哥五个无一不想揍他一顿。
人一走，哥几个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少管所里好歹还有被褥呢，这就一光秃秃的床板，晚上可有的受了。
黄子铭是当大哥的，一指王思远道：“你和胖子、振威横着趟，睡大床，我和炸毛子在小床上挤挤，今晚上咱就凑合凑合，明天去旧货市场看看，先把铺盖置办齐了再说。”
胖子嘟囔道：“连枕头都没有，咋凑合啊？”
“把外套脱下来枕上，一晚上，怎么就忍不过去？”
王思远往床板上一躺，闷声道：“这个文小成就是诚心刁难我们！要不是他把咱们的钱包都切了去，咱也不用受这窝囊气！”
外屋的黄子铭也躺到了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答道：“思远，日子是苦了点，不过你没觉得我们今天过得特踏实吗？多念人家的好，要不是他，咱就连这破房子都租不起！人家给咱垫的房租呢！”
王思远没说话，倒是董大震接话道：“哥，这就算咱家了。”
一句话，小哥几个都沉默了。
飘零之人，何敢言家？
哪怕床上连被褥都没有，哪怕家徒四壁，至少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至少咱今天，是凭自己的本事吃的饭！
“以后有钱了，咱买那种上下层的床，上层睡觉，下层是电脑书桌啥的，人家大学寝室里都摆那样的床，一个屋里六个人，也不显得挤。”夏天争着四哥刘振威，闭着眼睛憧憬道。
“对，哥几个还得配五台电脑，咱在家就能组队撸！”
“再买个冰箱，就放这怎么样？”黄子铭也来了兴致，指着外屋的墙角道，“有冰箱，热了就能拿根雪糕，可乐放里面，也是冰的！我就愿意喝带冰碴的，过瘾！”
小哥几个你一嘴我一嘴的，把里外间塞的满满腾腾，正说话，就听外面院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外屋的黄子铭一骨碌爬了起来，一看是文奶奶，怀里抱着两床褥子，正费劲的看着脚下。黄子铭一拍大震，两人赶紧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老太太一轻快，这才说出来话。
“你们啊，租房子怎么连个铺盖卷都不带着？人家谁租房还给你预备被褥的？先凑合铺这个吧，压箱底的，可能有点潮。早知道我今天拿出来晒晒好了……”
小哥几个连忙点头称谢，有一层褥子铺着，就舒服多了。不大工夫，老太太又给送来了枕头和毛巾被，不管怎样，至少今天晚上算是有着落了。
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小哥几个也是累了，自来水管子那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床上。
“哥，我饿了。”
夏天一提，哥几个都感同身受，平时觉得两个馒头都吃不了，可是好几十袋沙子扛上五楼之后，感觉自己吃得下一头牛，那两个馒头进肚子不到半个钟头就消化没了。
“早点睡吧，咱还剩下25吧？明早上哥带你们喝豆腐脑去！筋饼豆腐脑，吃得饱饱的！”
“还剩27块5，我买可乐还剩下两块五。”
“别提吃的，一提我都饿了！”
“也怪了，平时一个馒头就饱了，今天就着榨菜啃了两个，都没觉得怎么样。”
“刚才道上一人仨馒头差不多，买少了。”
正说着，门外文奶奶挎着个篮子又进来了，平房也不锁门，老太太直接进屋，篮子里一个个盘子摆在桌上，排骨、刀鱼，最后又拿出个塑料袋，塑料袋里八九个馒头。小哥几个看着，眼睛都直了。
“吃吧，不是剩的，哎呀，忘了你们这没筷子了，等我去给你们拿几双！”
这时候，谁也没有勇气说不吃，或者吃过了，小哥几个都凑了过来，“谢谢奶奶”，“谢谢奶奶”，这一个个的嘴可甜了。老太太回去拿筷子这功夫，再进屋一看，排骨那盘子就剩下了骨头，刀鱼那盘连刺都没了。
再看几个臭小子，满手满嘴的油，那个叫夏天的小胖子还用馒头擦盘子，擦的比刷的都干净。
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把筷子，到门口就懵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不够吧？”
小哥几个都有点不好意思，“奶奶，我们吃饱了。”
好家伙，一大盘排骨，八九个馒头，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干干净净的，这帮孩子是多久没吃饭了？
“行，吃完了别着急躺下，都活动活动，明天早上上那屋去，我给你们买早点啊！”
老太太转身走了，留下屋里小哥几个，都有点沉默。从小跟着师傅，跟着师兄弟走南闯北，大街小巷，地方没少去，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可此刻才明白，生命中缺了些什么。
“这奶奶真好。”刘振威突然道。
“哥，文小成这孙子，没想到称一个这么好的奶奶。”夏天也跟着嘟囔。
董大震也有点恍惚，“嗯，我也想有个奶奶……他奶奶的。”
几个人心里明白，董大震心里骂的是什么，爹妈在哪都不知道还想奶奶呢。
“真羡慕文小成这孙子啊！”黄子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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