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拘小节
凉念的衣服被官差扯烂了，我陪她一起去成衣店买衣服，一小姑娘给她量尺寸，嘀咕道：“胸围四尺，腰围三尺，臀围四尺半，小姐你多大年龄？”
“十四岁。”
“十四岁就这么高了，快有七尺了……胸有点……”
我坐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果然是太平啊，营养都被拿去长个子了吧，才十四岁就和我基本同高了，想我云熹也算是女子中少有的高挑，居然遇到个比我还能长个儿的……
凉念听到我笑，红透了脸，低头不语，我怕她难过，忙道：“没事没事，你还小，还有发展空间。”
凉念不理我，扭头钻进屋里试衣服，没一会儿，便穿着一身淡粉色齐胸儒裙出来，云锦所制的裙子上绣着团团桃花，复又罩了一层蝉翼般轻薄的雪纱，宫绦束胸，行动之间，衣带飘飘，好似天仙下凡。
我真几分嫉妒了，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可以穿着粉色美丽的衣裙，而我，已经习惯了三年来男子装扮，就算穿上了女服，也难脱粗俗之气。
“小姐生得花容月貌，为何发上不簪一物？”一旁的小姑娘提醒了我，这两日，凉念从来都只是用发带松松系了青丝。
小姑娘端来一盘明晃晃的簪钗任我挑选，我招来凉念让她选，她摇头，“我向来对这些没有感觉。”
“我来给你挑吧！”我翻来翻去，觉得明珠翡翠也配不上她的风华，反倒留意了一支桃木簪，血红色，没有任何的珠饰，只是一个龙角的模样，纹理优美，有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龙角簪，因为没什么特色，所以一直卖不出去，如果两位喜欢，只要五十文钱。”
我挑了眉，弯了唇角，转身挽了凉念的长发，将簪子送入她的发髻中，仔细打量，感觉还不错，便笑道：“看来，念儿你也只能配得上五十文钱的东西了。”
她背对着我望着镜子，没有说话。
回到黑山，已是夜晚，我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这两日，灵力用的太多了，凉念躺在床上把玩着木簪。
半晌，我缓缓吐了一口气，扭头挑眉看她：“你怎么还不走？还想和我一起睡？就不怕你以后真嫁不出去了？”
凉念眼帘微垂，修长的指尖抚过簪上的龙角，轻声道：“不想一个人睡。”
我一怔，看她眼皮都不抬，衣服都脱了，仅着了中衣钻在被窝里，实在没辙了，吹了烛，“臭不要脸……”
黑暗中，我脱了外袍，钻进被子里，习惯性的倾身给她那边掖好被角，方躺下。
白天跑的太累了，现在眼皮沉重，只想睡一觉，可旁边那姑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云熹哥哥，你几岁了？”
“十七。”
“哦，只比我年长三岁……”
“云熹，你家里都有谁呢？”
我不耐烦的皱了眉，翻身背对她，“就我一个人。”
背后寂静了一会儿，她又轻声道：“你师父是谁呢？”我没有说话，她再次唤我，“云熹……”
我冷冷道：“我没有师父。”
“那你的武功——”“凉念，你丫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直呼其名了？”我翻了身瞪着她。
微弱的光芒下，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眨了眨，道：“云熹，我喜欢你叫我念儿。”
“不叫！”我别过脸，不想再说话。
室内很静，我听到背后布料轻微的摩擦声，她微微靠近了我，轻声道：“父亲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唤我念儿，包括母亲
，他们只会尊称我，母亲似乎很讨厌我的名字，可能我的名字寓意不好吧……”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道：“念，念念不忘吗？很好的名字。”
她从背后抱住我的腰身，脸颊贴着我的后背，轻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若是在平常，有人如此靠近我，我定会下意识的一巴掌给她扇飞，而今晚，可能是我太累了，也可能……是同病相怜，我任由她吃我的豆腐。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醒来，凉念照常起得很早，已穿戴好坐在铜镜前努力的想要绾发，可最终还是失败，她回头看我，可怜兮兮，我皱眉，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走过去看着镜中的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连头发都不会梳？”我执了梳子理顺她的长发。
她望着镜中的我傻傻的笑，“在家里，向来都是下人给我梳的……”
我不悦，抬眸瞪她，“我倒沦为你的下人了！”
她忙转过身拉住我的手，道歉道：“云熹，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是我的下人，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抽出手，将龙角簪送入她的发髻，方抬起她的下颌，坏笑道：“错了，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压寨夫人！”
我故意嘟起嘴作势要亲她，她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看我，我直了腰身，伸个懒腰，“念儿，你芳誉已毁，这辈子估计都嫁不出去了。”
黑风寨里一群汉子，没一个会下厨的，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而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我和凉念看着面前半生不熟的米粥，和一盘黑糊糊的不明物体，难以下咽。
出了饭堂，凉念捂着肚子无助的看着我，“云熹，我好饿。”
我望向不远处的一片粉云，拉着她起身，“叫我哥哥，我就给你做桃花糕吃。”
她惊喜，“云熹，你还会下厨？”
“没大没小的！快叫我哥哥！”
“我都和你一般高了，不叫。”
“不叫我哥哥，我做糕点不让你吃！”
“云熹，你把我饿死了，你就没有压寨夫人了！”
“那正好，我再让弟兄们给我抢一个美男，我夜夜宠幸！”
我飞上桃树上，采下桃花，朝凉念丢去，她用篮子接过，仰面瞪着我，红润的双唇不悦的紧抿着。
“云熹，你不可以始乱终弃！”她难得不再轻声细语的和我说话，长眉微蹙，一阵风过，吹起她两边的发丝，整张秀气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另一个凉念。
“那就看你听话不听话了，你以后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不要你了！”我笑着打趣她，从树上飞身下来，落在她面前，她紧紧挽住我的胳膊，朝我撒娇，“我听话还不行吗？云熹……”
“肉麻！走开！”我打个哆嗦，想要挣开她，却被她黏着不放。
领着凉念去了厨房，我一边揉面，一边对清洗花瓣的凉念唠叨：“你身为女子，多学点厨艺，我母亲曾说过，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将来不想被夫君遗弃的话，就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那你呢？云熹，你身为男子，怎么会下厨呢？”
我一怔，解释道：“我打小是被充当女儿教养的，所以就会下厨啊！”
凉念端着洗好的花瓣走了过来，看着我的动作，轻声道：“云熹，你出汗了。”
我随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却听到凉念的低笑声，我扭头看她，“怎么了？”她上前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面粉沾上了。”
她浅浅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我有些别扭，微微别开了脸，随口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脸上好像印了一记温软。
“呀！”我当即吓得远离她三步，捂着脸颊，惊愕的看着凉念，“你干什么？”
她突然就无赖起来，别开脸，伸出手指无聊的戳了戳面团，“没干什么呀。”只是耳根上一片红云。
我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海瑞欢天喜地的跑进来了，“大哥！可找到你了！弟兄们用您给的图阵，终于干成一票了！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庆祝庆祝吧？”
我咧着嘴，斜眼看他，“有酒喝？”
“有！”海瑞重重点头。
“桃花酿？”我此时已经忘了方才的小意外，似乎又能闻到那诱人的酒香。
海瑞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后山的山洞里埋了几百坛，还不够大哥你喝的？”
“好！你们快去收拾收拾，我给你们做菜！”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转身去灶台旁烧火，海瑞满口应下，转身离去。
“凉念，添水！”
凉念回过神，极快的瞟了我一眼，拿起水瓢往锅里添水，轻声道：“今天晚上你少喝点……”
“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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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
“十四岁就这么高了，快有七尺了……胸有点……”
我坐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果然是太平啊，营养都被拿去长个子了吧，才十四岁就和我基本同高了，想我云熹也算是女子中少有的高挑，居然遇到个比我还能长个儿的……
凉念听到我笑，红透了脸，低头不语，我怕她难过，忙道：“没事没事，你还小，还有发展空间。”
凉念不理我，扭头钻进屋里试衣服，没一会儿，便穿着一身淡粉色齐胸儒裙出来，云锦所制的裙子上绣着团团桃花，复又罩了一层蝉翼般轻薄的雪纱，宫绦束胸，行动之间，衣带飘飘，好似天仙下凡。
我真几分嫉妒了，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可以穿着粉色美丽的衣裙，而我，已经习惯了三年来男子装扮，就算穿上了女服，也难脱粗俗之气。
“小姐生得花容月貌，为何发上不簪一物？”一旁的小姑娘提醒了我，这两日，凉念从来都只是用发带松松系了青丝。
小姑娘端来一盘明晃晃的簪钗任我挑选，我招来凉念让她选，她摇头，“我向来对这些没有感觉。”
“我来给你挑吧！”我翻来翻去，觉得明珠翡翠也配不上她的风华，反倒留意了一支桃木簪，血红色，没有任何的珠饰，只是一个龙角的模样，纹理优美，有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龙角簪，因为没什么特色，所以一直卖不出去，如果两位喜欢，只要五十文钱。”
我挑了眉，弯了唇角，转身挽了凉念的长发，将簪子送入她的发髻中，仔细打量，感觉还不错，便笑道：“看来，念儿你也只能配得上五十文钱的东西了。”
她背对着我望着镜子，没有说话。
回到黑山，已是夜晚，我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这两日，灵力用的太多了，凉念躺在床上把玩着木簪。
半晌，我缓缓吐了一口气，扭头挑眉看她：“你怎么还不走？还想和我一起睡？就不怕你以后真嫁不出去了？”
凉念眼帘微垂，修长的指尖抚过簪上的龙角，轻声道：“不想一个人睡。”
我一怔，看她眼皮都不抬，衣服都脱了，仅着了中衣钻在被窝里，实在没辙了，吹了烛，“臭不要脸……”
黑暗中，我脱了外袍，钻进被子里，习惯性的倾身给她那边掖好被角，方躺下。
白天跑的太累了，现在眼皮沉重，只想睡一觉，可旁边那姑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云熹哥哥，你几岁了？”
“十七。”
“哦，只比我年长三岁……”
“云熹，你家里都有谁呢？”
我不耐烦的皱了眉，翻身背对她，“就我一个人。”
背后寂静了一会儿，她又轻声道：“你师父是谁呢？”我没有说话，她再次唤我，“云熹……”
我冷冷道：“我没有师父。”
“那你的武功——”“凉念，你丫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直呼其名了？”我翻了身瞪着她。
微弱的光芒下，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眨了眨，道：“云熹，我喜欢你叫我念儿。”
“不叫！”我别过脸，不想再说话。
室内很静，我听到背后布料轻微的摩擦声，她微微靠近了我，轻声道：“父亲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唤我念儿，包括母亲
，他们只会尊称我，母亲似乎很讨厌我的名字，可能我的名字寓意不好吧……”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道：“念，念念不忘吗？很好的名字。”
她从背后抱住我的腰身，脸颊贴着我的后背，轻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若是在平常，有人如此靠近我，我定会下意识的一巴掌给她扇飞，而今晚，可能是我太累了，也可能……是同病相怜，我任由她吃我的豆腐。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醒来，凉念照常起得很早，已穿戴好坐在铜镜前努力的想要绾发，可最终还是失败，她回头看我，可怜兮兮，我皱眉，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走过去看着镜中的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连头发都不会梳？”我执了梳子理顺她的长发。
她望着镜中的我傻傻的笑，“在家里，向来都是下人给我梳的……”
我不悦，抬眸瞪她，“我倒沦为你的下人了！”
她忙转过身拉住我的手，道歉道：“云熹，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是我的下人，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抽出手，将龙角簪送入她的发髻，方抬起她的下颌，坏笑道：“错了，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压寨夫人！”
我故意嘟起嘴作势要亲她，她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看我，我直了腰身，伸个懒腰，“念儿，你芳誉已毁，这辈子估计都嫁不出去了。”
黑风寨里一群汉子，没一个会下厨的，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而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我和凉念看着面前半生不熟的米粥，和一盘黑糊糊的不明物体，难以下咽。
出了饭堂，凉念捂着肚子无助的看着我，“云熹，我好饿。”
我望向不远处的一片粉云，拉着她起身，“叫我哥哥，我就给你做桃花糕吃。”
她惊喜，“云熹，你还会下厨？”
“没大没小的！快叫我哥哥！”
“我都和你一般高了，不叫。”
“不叫我哥哥，我做糕点不让你吃！”
“云熹，你把我饿死了，你就没有压寨夫人了！”
“那正好，我再让弟兄们给我抢一个美男，我夜夜宠幸！”
我飞上桃树上，采下桃花，朝凉念丢去，她用篮子接过，仰面瞪着我，红润的双唇不悦的紧抿着。
“云熹，你不可以始乱终弃！”她难得不再轻声细语的和我说话，长眉微蹙，一阵风过，吹起她两边的发丝，整张秀气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另一个凉念。
“那就看你听话不听话了，你以后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不要你了！”我笑着打趣她，从树上飞身下来，落在她面前，她紧紧挽住我的胳膊，朝我撒娇，“我听话还不行吗？云熹……”
“肉麻！走开！”我打个哆嗦，想要挣开她，却被她黏着不放。
领着凉念去了厨房，我一边揉面，一边对清洗花瓣的凉念唠叨：“你身为女子，多学点厨艺，我母亲曾说过，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将来不想被夫君遗弃的话，就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那你呢？云熹，你身为男子，怎么会下厨呢？”
我一怔，解释道：“我打小是被充当女儿教养的，所以就会下厨啊！”
凉念端着洗好的花瓣走了过来，看着我的动作，轻声道：“云熹，你出汗了。”
我随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却听到凉念的低笑声，我扭头看她，“怎么了？”她上前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面粉沾上了。”
她浅浅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我有些别扭，微微别开了脸，随口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脸上好像印了一记温软。
“呀！”我当即吓得远离她三步，捂着脸颊，惊愕的看着凉念，“你干什么？”
她突然就无赖起来，别开脸，伸出手指无聊的戳了戳面团，“没干什么呀。”只是耳根上一片红云。
我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海瑞欢天喜地的跑进来了，“大哥！可找到你了！弟兄们用您给的图阵，终于干成一票了！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庆祝庆祝吧？”
我咧着嘴，斜眼看他，“有酒喝？”
“有！”海瑞重重点头。
“桃花酿？”我此时已经忘了方才的小意外，似乎又能闻到那诱人的酒香。
海瑞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后山的山洞里埋了几百坛，还不够大哥你喝的？”
“好！你们快去收拾收拾，我给你们做菜！”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转身去灶台旁烧火，海瑞满口应下，转身离去。
“凉念，添水！”
凉念回过神，极快的瞟了我一眼，拿起水瓢往锅里添水，轻声道：“今天晚上你少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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