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这样的问话，其实并不好听。
陆轻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就是浑身带刺，脾气又臭，倘若不是晋杲阳，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人能够容忍得了他。他奔着晋杲阳而来，如同从死亡复苏。
可石妍雪的那些话，没有影响到他那是假的。
她说得不无道理，就在三年前自己跟晋杲阳合租的时候，他们都不是能够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地跟对方说全部事情的关系，更遑论现在。
如今看来，晋杲阳的确脱胎换骨。
他表演的时候笑得镇定自信、在采访的时候滴水不漏、在面对媒体和粉丝的狂热时能够迅速地解决，冷静周到得可怕，但是明明当年合租的时候，他都还青涩而拘谨。
这种陌生的距离感无时无刻不压迫着陆轻的心脏，撕咬着他的血骨，令他的所有血液在凝固与奔腾倒灌中反复地折磨。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快要疯了。
晋杲阳有些出神地看着他。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两人的变化都很大，陆轻比起以前来还要更加地冷漠锋利，起码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看穿他的情绪。
所以陆轻这两天压抑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事情？自己是哪里惹恼了他。是因为在采访上过于冒进，但是因为自己单独去跟程明宿吃饭？更或者是有哪里还没有解释清楚？
直觉告诉他，对方问什么自己就应该答什么，陆轻缺失的东西太多太多，他需要毫无保留的真诚对待。
“不是。”于是晋杲阳开了口。
他将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心里列了出来，准备一项项地好好回答，“我……”
“阳阳，陆神！”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开了，输了石头剪刀布被强行推选进来的某位选手，正心惊胆战地扒着门框，小声谨慎地道：“那那那那个，导演在催我们去集合了……”
所有要说的话被骤然打断，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格外沉寂。
两人齐齐地，沉默地看向了门外。
“……”这位选手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太对劲，现在硬着头皮身不由己，就连腿肚子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说自己这是要被鲨掉的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的确是导演催得急。
今天的流程很长，除了采访、分组还有选房子以外，最后还要进行的就是首个正式舞台的赛制确认与主题确认。
赛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进行的是队内淘汰，首轮会从三十六人中筛选最后六位离开。而首个正式舞台的全称叫“自我”，意思就是剖析与表达自己，每位选手都需要确定自己在这个舞台上想要表达的主题然后上交。
“剖析和表达自己啊？这么难。”
“作为首个正式舞台也正常了，让观众先认识你。”
“我觉得我的粉丝已经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晋杲阳和陆轻踏入录制厅的时候，四周已经嘈杂地讨论了起来。有人见着陆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便立马叫住了刚刚去敲门的那个选手，完全掩饰不住自己激动又担忧的八卦之心，“诶，刚刚他们俩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们吵架了吗？”
倒霉蛋选手：“……”
他也很想知道啊！你们那么八卦为什么不自己推开门看看非要跟他石头剪刀布！
晋杲阳在位置上坐下以后，则是拿到了纸笔。
这个舞台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这三年的时间内他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自我的剖析，他的目标非常纯粹，想要表达的东西也格外清晰。
就在他下笔准备写的时候，程明宿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过来，小声叫道：“阳阳，阳阳！”
眼看着坐在晋杲阳身边的陆轻并没有理会他的样子，程明宿才终于放下心来，有些激动地坐在了晋杲阳的另外一边，问道：“阳阳，你首秀的时候真的是计算好了要超过我多少分的吗？”
晋杲阳一愣，道歉道：“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程明宿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莫名还带着点翘着尾巴的高傲，“你会选我作为标准，是不是证明我还是有点强的？”
晋杲阳：“……”
也不需要晋杲阳的回答，程明宿就当他默认了，高兴得差点哥俩好地一巴掌拍在晋杲阳的背上，碍于陆轻在旁边，拍到中途硬生生地又收了回去，好奇问道：“你这么快就已经想好主题了吗？”
“嗯。”晋杲阳应道。
“你们在斗兽场的时候也会有这种考核题目吗？”
“嗯，给什么就必须要会什么。”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听说里面的考核非常严苛是不是真的？如果考核不通过的话就会有大量的任务给到你压到你根本没有时间去睡觉，直到你承受不住压力了就把你踢出这个项目？”
“没有任务，不通过就被直接淘汰……”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避讳着什么。陆轻坐在旁边，桌面上摊着空白的纸笔，他什么都没有写，晋杲阳的声音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灌入他的耳膜，好似摒除了四周所有的嘈杂，其他的什么都完全听不见。
这些规则他都知道。
晋杲阳刚进寰宇的时候，陆轻就已经想方设法地拿到了他们的日程表，他没有办法知道晋杲阳那时的全部状态，只能一遍遍地看着日程表去想象他的行为。
但是想象终归只是想象，当真正的晋杲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太多太多不知道的东西，如同无法填满的空白。
“陆神。”就在这时，有旁边的选手鼓起勇气问道：“待会儿会有主题呈现的即兴，我能邀请你帮我大提琴伴奏吗？”
陆轻的大提琴是拿过奖做过世界巡演的，可以说是他拿手绝技也不为过。这个要求一旦提出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
陆轻淡淡瞥上一眼，“我不会。”
所有人：“……”
问话的选手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搞得差点飙泪，只能铩羽而归，转换目标到晋杲阳的身上，“阳阳我知道你是十项全能的，你可以！”
“我也是我也是！”旁边的选手立马蜂拥而至，“阳阳康康我！”
“你们都在准备即兴了吗？看来主题都已经写好了？”就在这时，霍锦走了进来，笑道：“写完的就交上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在这段时间里面都想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怎么想好，只是因为初次递交的主题后面就算推翻也没有关系，反倒是即兴的镜头比较多，出彩的话到时候播出就会非常好看，所以大家都想争取到让Top来替自己伴奏的机会。
听到霍锦这话，大家就全都噫声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阳阳呢？”霍锦一眼就看到晋杲阳的纸条上写了字，道：“你先来吧。”
晋杲阳微微点头，将纸条叠好放进信封交了上去，随后走到了钢琴旁边，准备开始呈现自己主题相关的即兴表演。大家顿时兴致勃勃，全都正襟危坐起来。
这架钢琴恰好就是那天陆轻首秀表演使用过的。
晋杲阳的双手放在上面，一时竟是有些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好似自己的位置与陆轻的全然重叠在了一起，所有的记忆与跳跃的音符全然复苏，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咚——”晋杲阳弹下几个音节。
音节过后又断了，整个室内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发挥，然而晋杲阳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席间，正正好与陆轻对视。
陆轻的眼眸漆黑，依旧看不清情绪。
“《小夜曲》。”晋杲阳道。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报幕，听他前面表演的时候，他的确有这个习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落在陆轻身上的目光实在太过专注，所有人又齐刷刷地朝着陆轻看去。
陆轻冷冷地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起身，拿起了旁边的大提琴。
他拿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就连走到晋杲阳身边的站位都像是排演过无数次一般。他背靠着晋杲阳坐下，修长的手指搭着琴弦，挺拔匀称的脊背绷出优美的弧度，在即将开始前扭头去看晋杲阳的状态。
谁知晋杲阳的目光动也不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凝在他的身上，好似从未离开。
“不是斗兽场教的。”忽然间，陆轻听到他轻轻地解释，“都是你教的。”
陆轻一滞，骤然好似心脏停止。
钢琴的声音在下个瞬间接踵而至。
《小夜曲》这首曲子并不如同名字般的安静温暖，反倒像是夜间不为人知的疯狂与发泄，琴键密集而又紧凑，大提琴的声音陡然穿进，骤然给整个曲子的氛围拔高。
但是记忆中才刚刚创作好这首曲子的那天，阳光极为和煦，路边的树叶随着风哗啦啦地作响，晋杲阳端了两杯奶茶，有些无措地看着陆轻站在路边斥责几个偷拍的记者。
“相机给我，照片删掉。”在说完两遍以后，陆轻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搞快点！”
他那时候的脾气就非常地臭，虽然只是插着兜说话，就已经足够把记者们吓得够呛，慌慌张张地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听说著名音乐家石女士有位遗孤在这里……”
“我爸还没死呢，遗什么孤。”陆轻检查完相机里的照片，终于还给他们，锋利的眉眼紧紧盯着他们，“下不为例。”
记者们如获大赦，急急忙忙地跑了。
等到陆轻回过头来，看到晋杲阳傻傻愣愣的样子，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情倏地烟消云散，但他偏要摆出一副臭脸，道：“你就这么看着？”
“……”晋杲阳举起两倍奶茶，无辜眨眼，“没，没空？”
陆轻直接给气笑了，“我让你骂人又没让你打架！”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主动接过了晋杲阳手里面的负担。两杯都拿了，晋杲阳只能低着脑袋凑到他手边去喝了一口，小声嘀咕道：“你还挺凶。”
“我不凶不行。”大抵也是时常遇到这种情况，陆轻的语气淡淡，“你不凶就会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断章取义拿你的信息去做文章，还会有不明所以的人莫名其妙的攻击你。”
“你以后遇到了这种情况也是，未经许可的拍摄要明确拒绝，跨过了界限的追赶也要严厉阻拦，否则容易出事……”陆轻突然用力皱眉，“不准笑！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笑什么！”
晋杲阳就是想笑，眉眼灿烂地弯了起来，显得暖烘烘地，“我只是搞音乐的，我又不出名，谁会没事拍我啊。”
陆轻顿了下。
“以后肯定会有的。”陆轻瞥了他一眼。
“你是星星，是星星就肯定会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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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就是浑身带刺，脾气又臭，倘若不是晋杲阳，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人能够容忍得了他。他奔着晋杲阳而来，如同从死亡复苏。
可石妍雪的那些话，没有影响到他那是假的。
她说得不无道理，就在三年前自己跟晋杲阳合租的时候，他们都不是能够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地跟对方说全部事情的关系，更遑论现在。
如今看来，晋杲阳的确脱胎换骨。
他表演的时候笑得镇定自信、在采访的时候滴水不漏、在面对媒体和粉丝的狂热时能够迅速地解决，冷静周到得可怕，但是明明当年合租的时候，他都还青涩而拘谨。
这种陌生的距离感无时无刻不压迫着陆轻的心脏，撕咬着他的血骨，令他的所有血液在凝固与奔腾倒灌中反复地折磨。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快要疯了。
晋杲阳有些出神地看着他。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两人的变化都很大，陆轻比起以前来还要更加地冷漠锋利，起码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看穿他的情绪。
所以陆轻这两天压抑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事情？自己是哪里惹恼了他。是因为在采访上过于冒进，但是因为自己单独去跟程明宿吃饭？更或者是有哪里还没有解释清楚？
直觉告诉他，对方问什么自己就应该答什么，陆轻缺失的东西太多太多，他需要毫无保留的真诚对待。
“不是。”于是晋杲阳开了口。
他将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心里列了出来，准备一项项地好好回答，“我……”
“阳阳，陆神！”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开了，输了石头剪刀布被强行推选进来的某位选手，正心惊胆战地扒着门框，小声谨慎地道：“那那那那个，导演在催我们去集合了……”
所有要说的话被骤然打断，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格外沉寂。
两人齐齐地，沉默地看向了门外。
“……”这位选手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太对劲，现在硬着头皮身不由己，就连腿肚子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说自己这是要被鲨掉的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的确是导演催得急。
今天的流程很长，除了采访、分组还有选房子以外，最后还要进行的就是首个正式舞台的赛制确认与主题确认。
赛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进行的是队内淘汰，首轮会从三十六人中筛选最后六位离开。而首个正式舞台的全称叫“自我”，意思就是剖析与表达自己，每位选手都需要确定自己在这个舞台上想要表达的主题然后上交。
“剖析和表达自己啊？这么难。”
“作为首个正式舞台也正常了，让观众先认识你。”
“我觉得我的粉丝已经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晋杲阳和陆轻踏入录制厅的时候，四周已经嘈杂地讨论了起来。有人见着陆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便立马叫住了刚刚去敲门的那个选手，完全掩饰不住自己激动又担忧的八卦之心，“诶，刚刚他们俩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们吵架了吗？”
倒霉蛋选手：“……”
他也很想知道啊！你们那么八卦为什么不自己推开门看看非要跟他石头剪刀布！
晋杲阳在位置上坐下以后，则是拿到了纸笔。
这个舞台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这三年的时间内他无时无刻不在做着自我的剖析，他的目标非常纯粹，想要表达的东西也格外清晰。
就在他下笔准备写的时候，程明宿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过来，小声叫道：“阳阳，阳阳！”
眼看着坐在晋杲阳身边的陆轻并没有理会他的样子，程明宿才终于放下心来，有些激动地坐在了晋杲阳的另外一边，问道：“阳阳，你首秀的时候真的是计算好了要超过我多少分的吗？”
晋杲阳一愣，道歉道：“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程明宿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莫名还带着点翘着尾巴的高傲，“你会选我作为标准，是不是证明我还是有点强的？”
晋杲阳：“……”
也不需要晋杲阳的回答，程明宿就当他默认了，高兴得差点哥俩好地一巴掌拍在晋杲阳的背上，碍于陆轻在旁边，拍到中途硬生生地又收了回去，好奇问道：“你这么快就已经想好主题了吗？”
“嗯。”晋杲阳应道。
“你们在斗兽场的时候也会有这种考核题目吗？”
“嗯，给什么就必须要会什么。”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听说里面的考核非常严苛是不是真的？如果考核不通过的话就会有大量的任务给到你压到你根本没有时间去睡觉，直到你承受不住压力了就把你踢出这个项目？”
“没有任务，不通过就被直接淘汰……”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避讳着什么。陆轻坐在旁边，桌面上摊着空白的纸笔，他什么都没有写，晋杲阳的声音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灌入他的耳膜，好似摒除了四周所有的嘈杂，其他的什么都完全听不见。
这些规则他都知道。
晋杲阳刚进寰宇的时候，陆轻就已经想方设法地拿到了他们的日程表，他没有办法知道晋杲阳那时的全部状态，只能一遍遍地看着日程表去想象他的行为。
但是想象终归只是想象，当真正的晋杲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太多太多不知道的东西，如同无法填满的空白。
“陆神。”就在这时，有旁边的选手鼓起勇气问道：“待会儿会有主题呈现的即兴，我能邀请你帮我大提琴伴奏吗？”
陆轻的大提琴是拿过奖做过世界巡演的，可以说是他拿手绝技也不为过。这个要求一旦提出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
陆轻淡淡瞥上一眼，“我不会。”
所有人：“……”
问话的选手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搞得差点飙泪，只能铩羽而归，转换目标到晋杲阳的身上，“阳阳我知道你是十项全能的，你可以！”
“我也是我也是！”旁边的选手立马蜂拥而至，“阳阳康康我！”
“你们都在准备即兴了吗？看来主题都已经写好了？”就在这时，霍锦走了进来，笑道：“写完的就交上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在这段时间里面都想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怎么想好，只是因为初次递交的主题后面就算推翻也没有关系，反倒是即兴的镜头比较多，出彩的话到时候播出就会非常好看，所以大家都想争取到让Top来替自己伴奏的机会。
听到霍锦这话，大家就全都噫声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阳阳呢？”霍锦一眼就看到晋杲阳的纸条上写了字，道：“你先来吧。”
晋杲阳微微点头，将纸条叠好放进信封交了上去，随后走到了钢琴旁边，准备开始呈现自己主题相关的即兴表演。大家顿时兴致勃勃，全都正襟危坐起来。
这架钢琴恰好就是那天陆轻首秀表演使用过的。
晋杲阳的双手放在上面，一时竟是有些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好似自己的位置与陆轻的全然重叠在了一起，所有的记忆与跳跃的音符全然复苏，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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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节过后又断了，整个室内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发挥，然而晋杲阳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席间，正正好与陆轻对视。
陆轻的眼眸漆黑，依旧看不清情绪。
“《小夜曲》。”晋杲阳道。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报幕，听他前面表演的时候，他的确有这个习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落在陆轻身上的目光实在太过专注，所有人又齐刷刷地朝着陆轻看去。
陆轻冷冷地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起身，拿起了旁边的大提琴。
他拿琴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就连走到晋杲阳身边的站位都像是排演过无数次一般。他背靠着晋杲阳坐下，修长的手指搭着琴弦，挺拔匀称的脊背绷出优美的弧度，在即将开始前扭头去看晋杲阳的状态。
谁知晋杲阳的目光动也不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凝在他的身上，好似从未离开。
“不是斗兽场教的。”忽然间，陆轻听到他轻轻地解释，“都是你教的。”
陆轻一滞，骤然好似心脏停止。
钢琴的声音在下个瞬间接踵而至。
《小夜曲》这首曲子并不如同名字般的安静温暖，反倒像是夜间不为人知的疯狂与发泄，琴键密集而又紧凑，大提琴的声音陡然穿进，骤然给整个曲子的氛围拔高。
但是记忆中才刚刚创作好这首曲子的那天，阳光极为和煦，路边的树叶随着风哗啦啦地作响，晋杲阳端了两杯奶茶，有些无措地看着陆轻站在路边斥责几个偷拍的记者。
“相机给我，照片删掉。”在说完两遍以后，陆轻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搞快点！”
他那时候的脾气就非常地臭，虽然只是插着兜说话，就已经足够把记者们吓得够呛，慌慌张张地解释：“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听说著名音乐家石女士有位遗孤在这里……”
“我爸还没死呢，遗什么孤。”陆轻检查完相机里的照片，终于还给他们，锋利的眉眼紧紧盯着他们，“下不为例。”
记者们如获大赦，急急忙忙地跑了。
等到陆轻回过头来，看到晋杲阳傻傻愣愣的样子，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情倏地烟消云散，但他偏要摆出一副臭脸，道：“你就这么看着？”
“……”晋杲阳举起两倍奶茶，无辜眨眼，“没，没空？”
陆轻直接给气笑了，“我让你骂人又没让你打架！”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主动接过了晋杲阳手里面的负担。两杯都拿了，晋杲阳只能低着脑袋凑到他手边去喝了一口，小声嘀咕道：“你还挺凶。”
“我不凶不行。”大抵也是时常遇到这种情况，陆轻的语气淡淡，“你不凶就会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断章取义拿你的信息去做文章，还会有不明所以的人莫名其妙的攻击你。”
“你以后遇到了这种情况也是，未经许可的拍摄要明确拒绝，跨过了界限的追赶也要严厉阻拦，否则容易出事……”陆轻突然用力皱眉，“不准笑！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笑什么！”
晋杲阳就是想笑，眉眼灿烂地弯了起来，显得暖烘烘地，“我只是搞音乐的，我又不出名，谁会没事拍我啊。”
陆轻顿了下。
“以后肯定会有的。”陆轻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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